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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则《男子为儿子买鹦鹉,不料却住进了ICU》的消息引起公众关注。报道了长沙的丁先生为儿子买回一对鹦鹉,几天后鹦鹉死了,而丁先生也因感染鹦鹉热住进ICU,抢救了20多天才脱离生命危险。且不说鹦鹉在我国属于二级保护动物,就说说什么是鹦鹉热?这种疾病是怎样传播的?饲养其他鸟类动物会不会得鹦鹉热?
 
鹦鹉热是一种被称为“衣原体”的微生物引起的疾病,主要在鸟类中流行。人类感染首次发现于1879年,当时德国和瑞士共有7例患者在接触鸟类后发生肺炎[1]。由于不知道病因,先后被称之为“肺型斑疹伤寒”和“非典型肺炎”。1894年在法国巴黎流行,由于当时的一些患者都与接触鹦鹉有关,则开始把这种疾病称为鹦鹉热。后来,一些非鹦鹉鸟类传播的肺炎被相继报道,有人将其称之为“鸟肺炎”或“鸟疫”。1930年,鹦鹉热病原体相继在许多国家的实验室中分离成功;1964年将鹦鹉热的病原体正式归类为衣原体属[2]。可以导致人类疾病的衣原体还有沙眼衣原体和肺炎衣原体。
 
鹦鹉热主要在鸟类动物中流行,但可以感染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接触带有病原体或生病的鹦鹉和其他鸟类或家禽的分泌物或排泄物污染的环境、羽毛及尘埃、宰杀病禽均可能被感染。鹦鹉热还可能造成医院内和实验室感染事件。据文献报道,历史上的23次鹦鹉热疫情暴发流行中,竟有30名护士因护理患者而感染。因此,也可能导致人与人间的传播。在上世纪30年鹦鹉热大流行后,一些实验室工作人员因工作暴露而被感染[2]。
 
鹦鹉热曾导致全球20多个国家多次人类暴发流行,尤其是在欧洲和美国的流行,引起了全球的关注。根据美国1942年农业年鉴记载[3],1929-1930年,欧洲一些国家和美国从南美进口了一批患病的鹦鹉,引起这些国家和地区750~800人感染鹦鹉热。随后又在美国、加拿大和德国造成几次流行,导致了600多人患病。为此,美国将鹦鹉热称为“鸟疫”,列为传染病进行监测。近年来,较大规模的鹦鹉热暴发事件减少,但在一些国家仍是社区获得性肺炎的病因之一[4, 5],也有一些小规模流行的报道[6-10]。
 
我国的鹦鹉热报道较少,多数为散在发生的个案。1987年,北京一家养鸽场从外地引进3批肉用种鸽,5名养鸽人先后患鹦鹉热,继之发现大批鸽子死亡[11, 12]。尽管我国目前没有较多病例的鹦鹉热流行,但并非没有风险。2015年吉林省对长春市和吉林市肉鸽与信鸽中鹦鹉热衣原体的流行情况进行了调查,吉林市和长春市鹦鹉热衣原体的感染率分别为9.40%和3.19%;两市的肉鸽感染率为7.49%,而信鸽的感染率为0[13]。说明在宰杀或食用肉鸽时,就有可能接触到鹦鹉热衣原体,导致感染的风险。
 
鹦鹉热的临床表现既像伤寒又像肺炎。潜伏期一般为5~15天,长者可达4周。起病缓慢,以发热、头痛伴明显肌痛(常见背颈部尤甚)。体温逐渐升高,3~4天后达40℃以上,伴相对缓脉,犹如伤寒。1周左右出现咳嗽,干咳或咳少量粘痰或血性痰,呼吸困难等肺炎的表现。少数患者还可以发生肝脏、心脏和神经系统并发症,导致肝功能异常、黄疸、心肌炎、甚至出现嗜睡、谵妄、木僵、抽搐等精神症状。
 
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期,无抗菌药物治疗的时代,鹦鹉热的病死率高达20%~40%;抗菌药物治疗后,病死率明显降低,近年来鹦鹉热的病死率约1~2%,出现呼吸衰竭、心脏和神经系统并发症者不仅需要抗菌药物治疗,还需要进住ICU给予人工辅助呼吸等抢救治疗。许多抗菌药物对鹦鹉热有效,如四环素、多西环素、氯霉素、红霉素和新氟喹诺酮等。合理用药后,一般2天后体温即可下降;但肺部病灶吸收较慢,平均6周,长者可达20周,因此鹦鹉热治疗后的复发率可高达21%,抗菌药物的疗程应不少于10天,以减少复发。
 
鹦鹉热的预防与禽流感相似,就是避免接触患病的鸟类,尤其是野生鸟类。如果发现鸽子、家禽和鸟类动物突然死亡,应向防疫部门报告,不要私自宰杀。接触鸟类动物后出现发热症状就及时就医,并向医生报告与鸟类动物的接触只,以便医生及时进行与鹦鹉热相关的血液检查,早期对疾病做出诊断。鹦鹉热可以发生人与人间的传播,病人应注意隔离,医院工作人员也应注意防护。
 
 
References
 
[1] Harris RL, Williams TW. "Contribution to the Question of Pneumotyphus": a discussion of the original article by J. Ritter in 1880. Rev Infect Dis. 1985. 7(1): 119-22.
 
[2] 陈国仕. 鹦鹉热-鸟疫的某些流行病学特征. 传染病信息. 2003. (02): 60-62.
 
[3] Yearbook of Agriculture, 1942 .
 
[4] Hogerwerf L, DE GB, Baan B, VAN DHW. Chlamydia psittaci (psittacosis) as a cause of community-acquired pneumonia: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Epidemiol Infect. 2017. 145(15): 3096-3105.
 
[5] Branley JM, Weston KM, England J, Dwyer DE, Sorrell TC. Clinical features of endemic community-acquired psittacosis. New Microbes New Infect. 2014. 2(1): 7-12.
 
[6] Mair-Jenkins J, Lamming T, Dziadosz A, et al. A Psittacosis Outbreak among English Office Workers with Little or No Contact with Birds, August 2015. PLoS Curr. 2018. 10.
 
[7] Chan J, Doyle B, Branley J, et al. An outbreak of psittacosis at a veterinary school demonstrating a novel source of infection. One Health. 2017. 3: 29-33.
 
[8] Laroucau K, Aaziz R, Meurice L, et al. Outbreak of psittacosis in a group of women exposed to Chlamydia psittaci-infected chickens. Euro Surveill. 2015. 20(24).
 
[9] Rehn M, Ringberg H, Runehagen A, et al. Unusual increase of psittacosis in southern Sweden linked to wild bird exposure, January to April 2013. Euro Surveill. 2013. 18(19): 20478.
 
[10] McGuigan CC, McIntyre PG, Templeton K. Psittacosis outbreak in Tayside, Scotland, December 2011 to February 2012. Euro Surveill. 2012. 17(22).
 
[11] 王建龙, 吕正文, 李文胜, 贾鸿. 某养鸽场鹦鹉热暴发调查报告. 中国公共卫生. 1993. (06): 267.
 
[12] 王建龙, 吕正文, 贾红, 李文胜. 人鸽共发鹦鹉热的调查. 人民军医. 1992. (11): 19-20.
 
[13] 姚秋霞, 张晓轩, 陈凯等. 吉林省鸽子鹦鹉热衣原体的分子流行病学调查和基因型分布研究(英文). 中国人兽共患病学报. 2017. 33(02): 104-109.
 
成文于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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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晧东

蔡晧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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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坛医院主任医师。从事传染病临床工作30多年,近10多年来一直参与肝病新药的临床研究,参加了拉米夫定、阿德福韦酯、恩替卡韦、替比夫定、长效干扰素和普通干扰素等多项国内和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在慢性乙型肝炎抗病毒治疗方面(尤其是乙型肝炎育龄女性用药方面)有丰富的经验。1993年起参与药物不良反应工作;1999年起参与《药物不良反应杂志》编辑工作,任《药物不良反应杂志》编委、副主编;2008年起被北京市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聘为上市后药品安全性监测与再评价的特聘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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