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脊髓灰质炎病毒。最近,我跑到中国的新疆和田来了,感染了4名儿童,让他们得了脊髓灰质炎。中国有年轻妈妈们,我离开中国十几年,你们可能早就把我遗忘了吧?更不知道最近报纸上说是“野病毒”和“输入性”疫情吧! 我来给你们讲一讲。
我们脊髓灰质炎病毒属于肠道病毒,通过消化道感染,和近几年儿童中流行的手足口病病毒同属一个家族。我引起的疾病和我名字一样,叫“脊髓灰质炎”。这是因为我会“钻进”孩子的脑脊髓中,使脊髓神经受到感染,导致一些儿童肌肉瘫痪甚至死亡。所以,中国老百姓又把脊髓灰质炎称为“小儿麻痹症”。
50多年前,全球都是我的天下。我每年能杀死数以万计的孩子,还能使更多的孩子留下终生残疾。仅1964年,我就导致了中国4.3万儿童得了小儿麻痹症。在当时的大街上,到处可见因病肢体麻痹而行动不便孩子。直到上个世纪70年代,我们还会每年给全世界带来50万名残疾儿童,被你们人类视为儿童健康的大敌。
后来,你们人类发明了疫苗。1988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要用疫苗把我们消灭。从此,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感染的病例逐年减少,从以前的每年几十万例,下降到每年只有一千多例,甚至被许多国家赶了出去。中国就是其中之一,并在2000年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确诊,被称为“无脊灰”国家。
但是,想把我们消灭也没有那么简单。首先,全球还有4个国家有我们的“根”,我们可以在这4个国家导致儿童生病。这些国家发生的病例,被国际上称为“本土病例”,也就是说自己国家里有病人,在本国相互传播,导致疾病流行。我们也会从一个国家“跑”到另一个国家。我们可以通过任何人,被带任何地方,只要那里的孩子对我们缺乏免疫力,我们就能让他患病。这样的病例被国际上称为“输入性病例”,就是说是从外国把我们带进来造成感染的病例。两年前,我们在非洲输入了19以前“无脊灰”的国家,使非洲暴发了脊髓灰质炎疫情。最近新疆和田发生的4例疫情也被怀疑是“输入性病例”,因为我们在中国已经断根十来年,没有1例孩子患病。
你们人类的疫苗也没有那么完美。注射用的死疫苗虽然安全,但只能在人的血液内起免疫作用。别忘了,我们通常感染人的肠道,又通过粪便排出,感染其他的人。血液里的抗体只能让人不生病,但对我的传播毫无影响,所以注射疫苗没有被推广。减毒的活疫苗,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糖丸疫苗”,它的祖宗就是我们脊髓灰质炎病毒本身,只不过被你们人类用一些手段降低了毒力。但在偶然的情况下,疫苗里的病毒也会“返祖”,导致接种疫苗的儿童出现发热、腹泻症状,偶然可致瘫痪,临床表现与我们引起的脊髓灰质炎极像。尽管这种情况的发生率不到一百万分之一,“返祖”病毒的传播也非常罕见,但也为你们人类消灭我们制造了不小的难题。人们为了区别我们和“返祖”的疫苗病毒,把我们称为“野病毒”。只有我们“野病毒”导致的病例才能诊断为脊髓灰质炎。新疆的4例疫情就是我们“野病毒”引起的。
在中国,我们“野病毒”“输入”的危险随时存在。全世界4个有我们“本土病例”流行的国家——阿富汗、印度、尼日利亚、巴基斯坦,其中3个与你们中国相邻,我可以随时“输入”到中国。近几年发生了“输入性”病例的十几个国家中有许多国家与你们中国相邻,如尼泊尔、孟加拉国、缅甸、塔吉克斯坦、俄罗斯等,我可以从这些国家“再输入”,跨进你们中国的国土。1995-1996年及1999年,我就从缅甸和印度“输入”到过你们的云南和青海,制造过俩三起个案。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我看你们中国的妈妈们又换了一代,对我放松了警惕,所以又跑到新疆闹事了。不过,你们中国人太厉害了,我刚刚侵入你们的国土,就被你们发现。卫生部都派了人来,和新疆政府一起用加强疫苗的法宝对付我们,我们被你们打败了。不过,我们的到来,也算给你们人类提个醒,正如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平洋区主任申英秀先生所说:“脊髓灰质炎病毒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它可以通过飞机、汽车、船只,或徒步旅行的方式远途传播,任何人都可能是携带者。只要还有一名儿童身染脊髓灰质炎,世界各国的儿童都面临感染的风险。”年轻的妈妈们,可别忘记给你们的宝宝口服“糖丸疫苗”呀! 如果忘记服疫苗,我们还会再来!
(本文已投《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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